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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婶;而饭桌上只有我和姐姐两个小孩。
我妈霍然起身,领着我下桌走了。
这件事完全没有伤害到我,反而因为戏剧冲突短促强烈却又一言不发,在我脑海中深深扎下了根。
四溅的火星里还包括蜂窝煤、我爸的病、大雪天的中心医院、去天津的火车票、卧虎牌羊毛毯……战火燃烧过后,渣滓沉淀进仇恨的油汪里,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我甚至有些着迷于我妈和我奶奶这两个硬派女人了,相较之下,我沉默的爷爷和爸爸几乎不需要被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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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很多人讲过我的出生。大家都在走廊等,我哭声特别大,旁边有人拱火说这一听就是个大胖孙子,结果抱出来是个女孩。
不知道描述得是否太过夸张——据说爷爷奶奶掉头就走。
他们盼了很多年孙子。爸爸的大嫂甚至为此生了两个孩子,比我大了十岁有余,都是女儿。后来闹翻了,逢年过节都不再出现,这两个姐姐我几乎没有见过。轮到我妈妈生产的时候,独生子女政策已经广泛推行,这个生儿子的机会再次被浪费了。
20世纪90年代初,国家还没全面实行双休日,周六爸妈是要上班的。每个星期日我会去外公外婆家。那边是楼房,有高高的抽水马桶,我坐不上去,外婆就拿便盆给我。洗手间和厨房连着一条短短的走廊,外婆在厨房择菜,四五岁的我正是非常爱学人说话的年纪,在便盆上正襟危坐,绘声绘色地给她学,我妈和我奶奶是怎么吵架的,她说了什么,她又说了什么,邻居探头进来笑嘻嘻说了什么,我妈把人轰走,大吼:“看什么热闹?滚!”
我外公会过来问:“那你觉得是谁不对?”
我装作思考了一下。其实我懂个屁,干脆学着电视里面的台词回答,各打五十大板。
外公就大笑,然后深深地叹息。我妈妈是他们最宠爱的小女儿,大专毕业坐办公室,红着脸话都不说一句,低头看小说,看的是《简·爱》。
我小时候初识字,抓到什么都读,我外公看的苏联侦探小说,我爸看的武侠小说,我小叔订阅的通篇男女生殖科普问答的《家庭医生》杂志——后来他发现我居然在看就连忙锁起来了。但我最喜欢的,是我妈妈看的杂志,封面上有笑容驯顺的日本女人,穿着色彩柔和的针织衫,内容不是讲家居布置就是棒针织法,这些杂志让我模模糊糊想起曾经的她,声线圆润,总是笑眯眯的,和画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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