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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迟序然好像有些失眠。
我半夜起来喝水也好，上厕所也好，几乎每次睁眼，他都是醒着的。
定定望着我，像是生怕我消失不见。
长此以往这样，身体怎么吃得消呢？
有次给他送饭时，我特意问沈秘书：
「迟序然最近在工作上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他整宿整宿地睡不好。」
沈秘书欲言又止，在我的殷切目光下，她递给我一张名片。
「太太，算我逾权了，您可以联系一下这个人。」
我寻着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一家私人心理机构。
接待我的医生打电话反复确认，最后迎我进了办公室。
「迟先生的秘书说不必对您有所隐瞒，我就直说了。
「迟先生三年前来我这里接受心理咨询，确诊患有重度抑郁，并伴随自杀倾向。」
我只觉得脑袋里问嗡地一声，思绪在这一刻完全停滞。
迟序然的失眠…
永远紧闭的窗帘…
早上背着我偷偷服用的药丸…
结婚第五年的离婚协议书…
和他所说的独自撑了五年又五年…
好像一切都找到了原因。
甚至连重生第一天我将匕首逼上他脖颈，他都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
因为他根本不怕死啊…
像他长期生活在糟糕环境里的人，怎么不会生病呢？
我毫不知情，成为在他心尖上剜了一刀又一刀的刽子手。
医生见我脸色难看，出言安慰道：
「不过这两年已经有好转了，从前迟先生连药都不愿吃，现在起码愿意配合治疗，他说他好像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遇到了个想共度一生的人。」
密密麻麻的痛感从我的心脏抵达全身，我手脚发麻，大脑空白。
最后浑浑噩噩，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心理机构的。
我想去找迟序然，我想抱抱他。
可刚到楼下，我便被迟骋拦下。
「小栀，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不接我电话，还跟中了邪一样和迟序然关系亲密。」
我看着他的脸，连最后跟迟序然那三分相似都不剩了。
他比不上我的迟序然。
我冷声问他：
「小时候救我的真的是你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指尖不断扣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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