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玉,再帮我倒一杯茶吧。
」
*
翌日晴日高照,暖洋洋的春光洒在身上很是熨帖,林蕴霏走下马车时,深感惬意地微眯眼眸。
或许也是因为她本身心情愉悦,才会觉得眼前光景格外美好。
「殿下,您说今日之事会顺利吗?王府尹他可还会向着孙益平说话?」踏进承天府前,绿颖还是有些忧心。
她从前在孙家的阴影下过活,因而对孙家猝然的吹灯拔蜡没有什麽实感,觉得自己仍是孙家随手便能拿捏的蝼蚁。
「吴延庆与孙进才因为贪墨受贿一事被皇上关入诏狱,饶是这位新府尹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此关头明知故犯,」林蕴霏弯起唇瓣,「更何况孙家眼下声名狼藉,孙益平今日现身公堂多半会遭到百姓唾弃,新府尹断不会犯傻沾得一身泥。
」
两人正说着,经过三两位百姓身边,听得其中一人道:「那孙进是个贪贿无艺的佞臣,他教出来的儿子又能好到哪儿去?要我讲,府尹大人就犯不着审今日的案子……」
说到激昂处,那人将手一摊:「白费功夫呐!
」
「是啊,我可也听说了,孙益平绝不是第一次干/强抢民女这种腌/臢事了,」另一人煞有介事地放轻嗓音,「半个月前,他差些弄出一条人命来!
」
「竟还有此事!
你是从何处知晓这个消息的,快与我好好说说。
」
林蕴霏眸中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暗芒:孙益平曾闹出命案一事是她昨夜派人传出去的,此事在半月前尚有人知晓点风声,後来被孙府暗地压了下去,加之皇城内日日皆有新事,百姓们的谈资日日皆不同,便愈发没了声息。
「你瞧,他们都已将孙益平视为罪人,」敛起情绪,她对绿颖道,「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我吗?有本宫给你撑腰,你只管实话实说便好。
」
「嗯。
」得她这一番话,绿颖抬手轻轻拍了把脸,心中再无惧意。
事实确如林蕴霏预料得一样,有着吴延庆的教训在前,这位新府尹审案时问询细致,尽管吴延庆那次问话的始末皆被师爷详细记录在册,他还是亲自问了一遍绿颖孙益平强抢她的来龙去脉。
「孙益平,你也说一下那日的经过。
」
孙益平的说辞与上一次未有差别,语气仍旧气急败坏,但林蕴霏一眼便瞧出此人伪装下的颓靡心虚,如今的他就好像是一只被拔去爪牙失了威风的丧家犬。
孙进下诏狱,孙家家产被清点,这都还不是最诛灭人心的。
孙家作为屹立百年的世家名门,最看重的便是声名二字,这也是此前孙进费尽心思替孙益平遮掩恶行的另一个缘由,同时还是孙益平趾高气扬丶自命不凡的底气。
但孙进贪墨行贿的事传出後,眼下大街上谁都可以冲着孙府的门丢去烂菜叶与碎石,孙益平曾经引以为傲丶张嘴闭嘴都要提及的侍郎父亲成了臭名昭着的阶下囚。
这般霄壤之别使得孙益平在短短一日内变得叫人认不出来。
男人面容浮肿好似被水沤涨的木头,然而眼眶凹陷下去将本就只有豆大的眼眸遮得难见神情。
目睹孙益平变成这副模样,林蕴霏原以为她会感到幸灾乐祸,结果没有,她平静地从他身上移开了眼,心想这不过是恶贯满盈之人该有的下场。
王鶬见两方各持己见,照例将干系人传唤上来,绿颖的爹娘将该说的话都说了,魏承与张媛却迟迟没有开口反驳。
「魏承,张媛,你们怎地不回话?」王鶬翻着公案上的纸,道,「你俩在上次的堂审中为孙益平作证他未有殴打杨越,且送上了五十两的彩礼,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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