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毫毛,外头至多卖十两白银,」林蕴霏每说一句,小厮的脸色便变一分,「即便笔管用的是红檀木,但这麽点大的笔,如何就能冲上二十两的价钱?」
「我欲向官府状告你们卖假货,」林蕴霏双手环抱在胸前,玩味道,「将你们掌柜的叫出来吧。
」
大昭律法对於卖假货的行为向来管得严,情形严重的,甚至还要处以杖刑。
「这……」小厮心里一咯登,暗道这下可捅出了大篓子,急忙开口挽回,「小姐,是小的记混了。
这笔的毫毛取自南方山兔,定价是十五两白银。
」
「记混了?」林蕴霏没打算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们不过是第一次来,就碰到了虚抬价钱的情况,可想而知,这书铺内已经赚了多少这样来路的银子。
「你方才夸奖此笔的时候分明信誓旦旦,怕不是听到我拆穿後改了口吧,」林蕴霏话中直指他前後矛盾的表现,语气不由分说,「去叫你们的掌柜来与我谈。
」
她展露出的态度实在强硬,小厮自知应付不了她,转身去叫人。
「哇,」待人离开後,姚千忆看向她,朱唇微张,「蕴霏,你果然很识货!
幸亏今日叫上了你作陪,不然我要被他们骗得囊中空空了。
」
「还有,你刚刚说那句话……」姚千忆将眼神一冷,模仿她道,「『谁囊中的真金白银都不是被风吹来的』时也太有气势了,当时连我都被吓得屏起气来。
」
「从前没与你真正见过面时,总听她们传你娇蛮又不讲理。
真想让那些小姐们听听你说的话,好让她们知晓究竟谁才是高高在上丶不懂冷暖疾苦的人。
」
这世间,最不该奢求的便是一人对另一人的了解。
经历了前世积毁销骨的事,林蕴霏尤其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她但笑不语。
「公主殿下,」身後突然传来一道男声,「真巧,您也来书铺买东西啊。
」
林蕴霏与姚千忆齐齐转头,看见两位穿着太学生制服的男子。
真是不巧,她认识这两人:左边唇下带痣的那位叫做程徊,是太常丞的次子;右边那个长着对扇风耳的叫做刘余磬,是昭武校尉的长子。
她之所以认识这两人,是因为他们分别是明成十九年的状元与探花,更是因为她当初费了不少心思想要拉拢他们,最後却发现两人早就是林彦的帐下幕僚。
在林蕴霏记忆中,这两位读书人唯通吟诗作赋,於为官从政一道上并不擅长。
林彦登基後,有着苦功的他们似乎没能成为机要大臣,而是被分配了闲职。
既然他们的能力不怎麽样,这一世她便也不打算费力气从林彦手中夺人了。
说话的是程徊,他看清林蕴霏身边人的面容後,颔首添了句:「姚小姐亦在。
」
「哦,还未能向殿下与姚小姐介绍自己,家父太常丞程义劲。
」
「家父昭武校尉刘末。
」与上赶着殷勤的程徊相比,刘余磬则冷淡许多。
「殿下想要买什麽?我常来此书铺买东西……」
他正说着,旁边的刘余磬突然咳了声,有些刻意:「对不住,殿下,近来我偶感风寒,嗓子有些不适。
」
「无妨,」虽看不出刘余磬想要暗示程徊什麽,林蕴霏很是体贴道,「刘公子嗓子不适,便别开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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