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门外响起去而复返的楹玉的声音:「殿下,你睡下了吗?适才你的脸色不好,奴婢有些不放心。
」
林蕴霏递了个眼神给谢呈示意他快走,他反而颇为从容地在屋内找寻起藏身之处。
「殿下,你睡下了吗?」楹玉见无人搭理,复又问询一遍。
依照林蕴霏对楹玉的了解,对方唤上三声後就会直接推门进来。
事态催得林蕴霏手心登时冒出了层汗,她也顾不得还在与谢呈闹别扭,推搡着人来到後方的窗牖边。
忙中易生乱,平素轻轻一推就能打开的窗牖竟纹丝不动。
林蕴霏急得蹙起眉头,一只手从旁搭在她的手背上,也不知谢呈怎麽使的巧劲,窗牖成功露出一条缝。
谢呈还没来得及提起衣摆,猝不及防被她从背後推了一把,落地时险些被绊倒。
他回首想再看一眼林蕴霏,不想迎面吹来一阵关窗的疾风。
谢呈垂眸看向被树枝刮破又沾了点尘泥的衣摆,来时的体面终究没能维系到底。
倒真像是与佳人深夜私会的浪荡子了。
青年眸底浮现出些许无奈,但思及今夜林蕴霏对她讲的话,润泽的眉目舒展如昙花绽放。
屋里的林蕴霏对他心里的五味杂陈并不知情。
她将窗牖关上後,仓促地奔向床榻,蹬掉鞋後,两手将锦被掀开躺了进去,佯装熟睡。
心跳却没那麽快平复,震得她脸被火烧似的辣。
林蕴霏不由自主地想到刚才自己向谢呈坦白心意的事,滞後地感到几分害臊。
楹玉确乎在唤了三声後进屋,感觉到女孩凑近的气息,林蕴霏万分庆幸屋内熄了灯,不然她异常嫣红的脸定会叫楹玉看出端倪。
*
翌日林蕴霏依旧进了宫,直奔文惠帝所在的清宴殿。
谢呈透露林彦会在这两日下手,是以她得待在文惠帝近旁,以便第一时间掌握最新的消息。
一日都没出现什麽波澜,变故偏就发生在林蕴霏回椿华宫用晚膳的空当。
「殿下,贾总管着奴才来通传,」一位小太监停至廊芜外,掐着尖细的嗓音喊道,「陛下醒了!
」
林蕴霏闻声将箸放下,起身快步走出屋外:「走,去清宴殿。
」
眼风扫过那小太监,她认出对方是那夜打开兰惠苑门的魏斯,即贾得全一手提拔起来的「乾儿子」。
假使贾得全向林彦投诚,他自是也归入林彦阵营。
莫名的寒意侵入骨头,林蕴霏敏锐地察觉到,此时此刻她正一步步踏入林彦设好的局。
秋夜凉风渐起,树叶萧萧坠落。
浓墨一般的树影映在地上,交错的枝杈使得它们看起来像是妖魔,而铺满小径的泛着寒光的卵石像是妖魔的牙齿。
林蕴霏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加快,快到本该在她身前提灯照路的魏斯反追赶着她。
魏斯半弓着腰,边急行边悄悄抬眼去看她。
林蕴霏发髻间插着的金步摇微微晃荡,眉目间自有一股叫人不敢直视的气度。
两人走到清宴殿时,殿外已然立着一群人,就连赵皇后也被惊动,立在众人之首。
椿华宫离清宴殿并不远,她一听见魏斯的传话就匆忙赶来,结果姗姗来迟。
不用细想,林蕴霏便知是林彦的手笔。
「父皇不是醒了吗,母后与诸位为何不进去?」走得近了,林蕴霏才发现女人的脸色极为难看。
托着赵皇后手的宫女替她答说:「陛下确乎醒了,正传三皇子谈话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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