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妘睡的很沉,醒来时盯着眼前的床帐看了许久,这才猛然想起昏睡前都发生了什么,当即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只动这一下便感受到脖颈上的钝痛,她捂着脖子倒吸一口气,暗道裴涿邂下手也是够有分量的。
苏容妘坐在榻上缓和两口气,这才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几步冲到门口去,一把将门推开,外面的凉风吹入让她的身子瑟缩了一下。
眼前依旧是府上院中的景象,有人来回巡守着,仿若没看见她一般。
她睫羽轻颤,眼前没有想象之中的一片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与随便一日的寻常午后没什么区别。
苏容妘抬手撑在门边稳住身形,心中隐隐升起些分不清真假虚实之感,甚至她自欺欺人地想,说不准阿垣的死只是一场梦魇,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是还没她来得及主动求证,裴涿邂的身影便出现在前面月洞门处。
苏容妘眼皮跳了跳,她看到裴涿邂注意到了她,似心情不怎么好,在与她视线相交时便蹙起了眉头,而后急步向她走来,脚步之快,牵动着他身后的外裳随之飞动。
她站直了身子,裴涿邂便已经到了她面前,拉着她就要往屋里走:“回去。”
苏容妘力气不足,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先放开我,我想去看阿垣,他现在……如何了?”
裴涿邂沉默着,不由分说将她拉到床榻上坐下后,半蹲下来扣住她脚踝。
“你——”
苏容妘的声音卡在喉间,腿上用力想往回挣脱,但是他的力道却不容拒绝,另一只手直接为她套上了鞋。
“谭策此刻在他身边。”
裴涿邂拿过另一只鞋来为她穿上,语调平和,“想见他可以,先用饭。”
他抬起头,蹙起的眉舒展开来:“你已睡了一天一夜,就没觉得饿?”
苏容妘看他一眼:“我是正经睡下的吗?”
她抬手抚了抚脖颈:“我不饿。”
裴涿邂少有会在她面前主动移开视线的时候,此刻他大抵也是有几分心虚,轻咳了两声,但开口时依旧坚持:“先吃再去。”
饿不饿不重要,她的身子此刻必须要吃些东西,他担心妘娘会在见到沈岭垣尸身时受不得这个打击,亦是觉得死人既不急着下葬,又不会趁人不备跑离,没必要急着去见。
他站起身来,随之对外面吩咐叫人简单传些饭菜来。
苏容妘心下着急,可她少有能硬拗过他的时候。
裴涿邂回转过来去拉她的手腕,带着她先到圆凳上坐下,苏容妘还要站起来,但他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不准她动身。
“疼吗?”
他指尖去探她脖颈,领口被轻轻挑开,露出细白脖颈上泛红之处,指腹下意识贴上。
苏容妘被他温热的指尖弄的身上一颤,直接偏身躲开他的触碰,反手将自己领子重新立回去:“还好。”
此刻有人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了过来,裴涿邂只好不动声色将手收回。
妘娘在这些人眼中毕竟还是沈岭垣的妻,如今沈岭垣刚咽气,他便同妘娘举止亲密,被人看见了,难免会说妘娘的不好,他是男子可以不在乎这些,但他不能不替妘娘着想。
苏容妘哪里有功夫去管他心中在想什么,端起碗开始喝粥,想着快些吃完好去看阿垣。
裴涿邂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只能用公筷往她面前的盘碟中夹菜:“只喝粥,就不觉得没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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