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羽习惯于逃避。
仿佛只要逃避着不去想,便能假装看不到未来的矛盾。
对于她的到来,裴西遒欣喜若狂。
因他乔迁新居太过匆促,不曾预备什么物什,难以居住下来,他们就一同去市集采买,赶在夜幕降临前回到西楼。
逛街市时,雍羽总被首饰铺子里各式各样的珠翠吸引了目光,兴冲冲看看这个挑挑那个。
她对裴西遒说,“我这人很俗,就喜欢一切漂亮、华丽、亮闪闪的东西。”
他问她为什么,她实话实说,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她能握得住的,是实实在在的,让她觉得触手可及的美好。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她这一生都在失去,都在恐慌不安中度过,再没有别的,能让她觉得踏实的东西了。
除了他的爱。
身前,他似读懂了她的内心,隔着袖子悄悄握紧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总是那么烫,靠近他,就仿佛靠近了光明。
在布庄挑选布料时,裴西遒看到一匹大红色绣着莲花纹的织锦,想着她常穿如此鲜艳的颜色,便欲为她买下来裁新衣裳。
雍羽却说,我一点都不喜欢鲜艳的颜色,最不喜欢红色。
她喜欢淡色,浅淡的粉或绿色,那是像春天一样充满生机的颜色,仿若能驱散压抑沉闷的黑暗,能令她窥见一丁点儿希望。
“我记下了。”
裴西遒说。
他总是很认真地记下她一切喜恶。
回西楼后,两人简单吃了些饭食,雍羽启封了一坛烈酒。
“这是雁回陪我过的第一个新年,”
她说,“我很开心。”
裴西遒愣愣地看着,她往他碗内倒满了酒。
“我不善饮酒,”
他赧颜,小声说,“怕过量,便失态了。”
她手指抵着脸颊,咬着嘴巴回忆起来,“先前宫宴上,我观裴中郎将酒量尚可啊。”
“那是心内烦闷。”
他立刻掐住她脸蛋,制止了她无意识的啮咬。
“因何烦闷?”
雍羽猜到了什么,坏笑着,明知故问。
裴西遒肯定知道她是故意这样问,因为他看起来更憋闷了,气鼓鼓地转过脸去不看她。
“哦……”
她故作惊异,嬉皮笑脸地凑近,“你在吃味啊?”
他轻轻“哼”
了一声,很委屈地蹙起眉头。
“裴中郎将向来心胸豁达,怎就这般容易吃味?”
雍羽一再逗他。
他说这是恋人的天性,喜欢与爱,都会催生强烈的情绪,会一反常理,冷静之人能变得疯狂,豁达之人会变得敏感,无所求之人也会想要占有、想要独属于他的偏爱。
如果非让他不要吃味,那不就等同剥夺他的天性,等同于告诉他,不要再喜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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