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奋起抬手,抄起案几上的六博棋盘就砸向他的脑袋。
骨裂声清晰可闻,元隽行瞪大了眼睛,几道血痕蜿蜒流淌,鲜血流进他狭长秀丽的眼眸里,随着他微一眨眼充满了眼框内,诡异万分。
他轰然倒下,好像直至这一刻才惊觉,自已不知何时已浑身失了力气,分毫都动弹不得。
——是她身上的香气?
元隽行不敢置信地喘息着,在她眼神里找到了答案。
雍羽绕过案几,脚下略带踉跄,一步一步走向他。
虽然提前服过了解药,但她才是闻着迷香最多、最久的人,此刻已有些头晕目眩,使不上力了。
她拔下头上发钗,尖头对准掌心,狠狠地握了进去。
血涌如注,钻心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勉强恢复了力气。
雍羽居高临下,冷声幽幽:“汉时有位英明的‘棋圣’叫作景帝的曾证明,输赢与否,从不在于棋局之上……”
她踩着他肩膀将他踩在了脚底,再次高举起手。
“而在——棋,盘——”
第二次重重挥砸,更快更狠,鲜血溅上她脸颊,她仿若未觉。
眼中泪与恨意疯狂交织,全部力气都凝聚在一处,仿佛要将十年的压抑与仇恨尽数宣泄。
十年!
整整十年!
是她的十年,殿下的十年,昙璿王府所有同伴的十年!
这个男人害死了她的娘,毁了她的一生,殿下的一生,还有裴熙竹的一生!
她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啊!
行尸走肉,每一刻都活得窒息,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煎熬!
可这个男人却潇洒快活了十年,践踏着他们的尊严,扼杀了他们的希望,磨灭了他们的未来,逼得他们只能在深渊中挣扎,要变成鬼蜮才能苟活……
她面容扭曲,泣血般沙哑着嗓音。
“记住死亡的感觉,我给你的。”
双手握住棋盘,再次高高举起,狠狠砸落,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带着彻骨的憎恨,要将他头颅一寸寸碾碎那般愤恚。
鲜血星星点点染红了她一身白衣,杂并着粉白之浆,溅在她眉眼鼻唇,她却好像感觉不到,只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直到他彻底断气,难辨人形。
脑中混混沉沉,全无意识尚存,雍羽扔了棋盘,很缓慢地直身,抬起头,茫然四顾,僵滞且空洞。
在右前方的铜镜中,隐约瞧见了自已的身影——青丝纷乱,白衣染血,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身后传来声响,雍羽一回头,就看到角落里瑟瑟发抖、极力想要躲藏进纱帘后的一个内官。
内官一屁股跌坐地上,惊恐地往后爬,怀中抱了本簿册。
雍羽笑了,冲上前,一把揪扯住他后脑勺的头发,逼他与她对视。
“你,就是写起居注的?”
她拎着那官员衣领就往尸体的方向扯去,笑得癫狂,嘶声道:“来!
把你看到的,听到的,全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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