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东躲西藏丶饥寒交迫,吃坏东西,原本就有的胃病严重恶化,又没钱医治,痛到爬不起来,呕吐到吐无可吐,最後都是胆汁和血。
就这样过了三天,我连拿杯水的力气都没有,如果不是贺白的奶奶眼睛不好,阴差阳错将我当成她死去的孙子,给了我一碗热粥,我或许早就饿死了。
——当时他祁昼在哪里?
是了,他早和那张十年前的合照一起,化作灰烬,飞散在故乡的车站里了。
这世上任何一个人或许都有资格评价我,但唯独不该是祁昼。
我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有一瞬间很想把餐桌上的花瓶扣在他头上。
但我还没有失去理智。
事实上,我按照祁昼的要求,接过装着仙女的包——这东西有个透明罩子可以让猫看外面的景物,叫「太空舱」。
祁昼说仙女容易应激,他自己开车去宠物医院,需要我在後排陪着仙女安抚它。
我没什麽可说的,就这麽上了车。
毕竟是我自己先用仙女做藉口,也算自作自受。
一路上,我都没有多说什麽。
我早已不是十年前那副蠢样子,我那时该死的以为自己就是太阳和世界中心。
我已经学会了压抑愤怒,把情绪藏在滴水不露的温和假面下——其实,如果对方不是祁昼,我或许还能做的更好十倍百倍。
但不知为什麽,他总是能轻易勾动我的情绪和怒火。
我抱着仙女坐在後排,阴郁地望着驾驶座上祁昼的背影,想:我一定要尽快杀了他。
我们一直沉默,直到车子在宠物医院停车场停下,临下车时,祁昼走到後面来拉开车门,等我出来时轻轻拉了下我的袖子。
「抱歉,我刚才说错话了。
」他轻轻地说。
他果然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了。
而同时,我也知道,他只是在为我的不快道歉,并不会真的觉得自己说错了什麽。
十年前他就是这样,如今还是。
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祁先生如今今非昔比,居然还是这麽有教养,还顾及我这麽一个初相识一夜情对象的情绪,当真衬的我更加卑劣。
祁昼,我这辈子的负面情绪,恐怕都用在你一个人身上了。
我错开他的手,将太空舱里的仙女递给他抱着,自己下了车,笑着说:「祁总这麽客气真是折煞我了。
」
我们一起往宠物医院的大门走去,一阵沉默後,祁昼又问:「那你……这个周末有空吗?」
我玩笑着点头:「问我做什麽,您可是付了钱的。
金主大人找我陪,自然得有空。
」? ——毕竟我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杀了你,让我自己能活下去。
可惜祁昼似乎并没有领会这个玩笑,反而神色渐渐沉寂下去。
我却忽然想到应该问问去哪里,毕竟如果「有机会」,我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这时我们已经进了宠物医院,把仙女交给了先前送它回家的兽医女孩做检查,宠物医院只有我们两人,边上倒是一排猫狗笼子,猫飞狗跳,叫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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