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脏了列祖列宗的耳朵!”
有人低着头,赶紧快步上前将汗巾塞进了陈风的嘴里。
朝惊鸿冷眼瞧着,她立在门柱旁边,身后就是大片金色阳光,身侧是跳动着的明灭烛火。
金光托着她的脊背,烛光映着她的眼底。
“怕不怕?”
有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这么问。
朝惊鸿动了动眉梢,稍微转过脸去,用只有她跟宋凝能听到的声音慢慢说,“郡主,你知道天下有多少女娘死于家法吗?”
宋凝没有回答,她也不在意,继续轻轻地说,“巧言善辩冲撞了要死,嫁人前见情郎要死,没有情郎可嫁要死,嫁了人生不出儿子也要死,生出了儿子也能找到理由要你死......太多了,太多太多了。”
她慢慢地,缓缓地说,落下的尾音跟林泽禹的声音有一瞬间的重合。
“我这是为了林家的清誉,为了祖宗的遗训,今日不将你这孽障除去,林家永无宁日!”
朝惊鸿似乎是笑了笑,却又好像没有。
她顿了顿,继续道:
“我怕什么?我又为什么要怕呢?”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前面,看得到林泽禹铁青面色,和额头上暴起的青筋与汗水。
这么久了,他手中的家法却落得愈发狠厉。
陈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也渐渐没了力气挣扎,唯有痛苦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终于,在又一轮重击之后,陈风的身体猛地一颤,彻底没了气息。
“这世上若是没有鬼神,那人死灯灭,我怕什么,左不过一具再也动不起来的血肉之躯罢了。”
朝惊鸿,“若是当真有鬼神于天上俯瞰——”
林泽禹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将家法扔在地上,冷冷说道:“拖下去,好生安葬。
若再有族人敢犯此等大错,定当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说罢,他转身面向列祖列宗的牌位,缓缓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似在祈求祖宗的原谅与庇佑。
朝惊鸿越过他,看向那一个个墓碑一样的牌位,口中喃喃自语道:
“若是真的有,那你们合该清楚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的道理,边城有数万万冤魂,天下有数万万女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冤枉委屈你们又当怎么还?”
她扫过所有的牌位,脚下步子轻轻动了动,扶着门柱向前走了几步,“我怕什么鬼什么魂,这天下谁又没有祖宗亡魂,朝家人谁又没有见过血和尸体。”
她走了几步,最后半句话就连宋凝都有些没听清,刚动了动追上去将人扶住,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声音迟疑着问:
“这......你这是怎么了?你要......哎?!”
话还没说完,从宋凝的视角只能瞧见朝惊鸿像是转过头看了过去,玉雕成的一张侧脸,倏忽恍若春风照面便轻轻笑了笑。
紧接着发若泼墨,在空中作绘卷,泼洒间有一缕划过了她的手背。
宋凝下意识追了一步,扶住了她歪倒的肩膀。
一个人失去意识的重量到底不是宋凝能稳稳接住的,要不是身边女官眼疾手快一同伸了手,恐怕得两个人一起砸到地上。
“不好了,”
怜碧皱紧眉头,“朝小娘子发热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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