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兰立刻搁下了筷箸，起身走到陆渊身前，倏地跪在了他跟前。

阮兰仰头，陆渊正一脸不虞地注视着她。

“爷，妾身与您之间不过是一场钱货两讫的交易。

您在妾身的心里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几次三番地因为妾身的缘故而烦闷不已，妾身实在心里有愧，不如……”

她怯生生地抬起了一双秋水似的明眸，其间潋滟着些许泪花，端的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陆渊听了阮兰的话，心口竟是莫名地卷起一阵厌烦。

这厌烦来得没头没尾，甚至与他和严如月争吵时那般得摧人心肝。

陆渊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恼火。

明明“钱货两讫的交易”

一言是他先说出口的。

况且他隔三差五地便要提点阮兰一番，让她恪守着自己的本分，不要逾距。

如今从阮兰嘴里说出了这话，他竟是莫名其妙地恼火了起来。

“起来。”

陆渊语气不善，那冷冰冰的语调可把阮兰吓了一大跳。

她不禁开始思考，今日自己这以退为进的把戏是否玩的太过火了些。

可她明明察觉到了陆渊对她态度的变化，便想着趁热打铁，多攫取一些他对自己的怜惜。

如今看来，她是操之过急了。

阮兰立时从地上起了身，轻声嗫喏着说道：“妾身错了，世子爷息怒。”

她是当真害怕，害怕陆渊会嫌弃她不知好歹，所以此刻的身子也忍不住发起抖来。

就是因为她这般害怕的模样，让陆渊倏地蹙起了剑眉。

他一点都不希望阮兰怕他，甚至于连她跪在地上的动作都十分不喜。

只有奴仆与主子之间才会如此疏离淡漠。

他不知晓自己是怎么了，眼瞧着心口汹涌而起的这场火无法息止下去。

陆渊也怕自己会说出些难听的话语，便只能从扶手椅里起了身，立时要往西霞阁外走去。

他踩着余晖匆匆离去，这般仓促的离去之中，藏着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慌乱与无措。

以及那呼之欲出、扑通乱跳的心跳。

阮兰怔怔地凝望着他的身影远去，心里实在是摸不清陆渊的意思。

她印象里的陆渊既可靠又冷清，平日里为人处事总有些清贵矜冷的气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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