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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初的事。
“说出来多少能畅快点儿。”他又沉默一会儿才开口。
“哦,然后呢?”杜苗苗反倒看着覃最乐了,嘴角怪委屈地一咧,还冒出个鼻涕泡。
“我舒服了,换成他成天憋闷?”这些话他也一定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过,语速比刚才还要快。
“他养我这么些年最后就换我一句为了自己畅快?我就为了自己畅快那一秒让他往后一辈子都膈应?”杜苗苗嗓子眼儿发紧,被眼泪噎得气短。
“往后几十年我还能不能跟他见面了?他以后每次见我都得怎么想?现在我还能喊他叔跟他发个脾气甩个脸子,说了以后……”他抽了口气才接着把话说下去,最后一句声音都是抖的,“说了以后我怎么办啊?”
覃最想不起来自己上回哭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
似乎得往前倒到覃舒曼离开之前。
他爸死的时候他好像都没掉眼泪,只觉得懵。
——好像这世界缺了除他以外,对所有人都无关紧要的一块。带给他的迷茫甚至多过其他所有加起来的情绪。
刨掉很多年前上初中的梁小佳,他也很多年都没再见过认识的同龄人这么嘴一瘪,放声哭得像个小孩儿一样。
“凭什么这么对我啊。”杜苗苗“哇”地一声,把他憋了足足一年的眼泪全给哭了出来。
“我做什么孽了我要受这个罪啊?”他哭得不管不顾,实在是捱不住了,把小广场那边的人吓着了往这边看也不管。
“我已经没爸没妈了覃最,你还有你哥,我连我叔都没了。”杜苗苗把眼窝狠狠抵在膝盖上,手指头抠着长椅的木板条,抠得短短的指甲往外劈开一道白印儿。
“我真的没有家了。”他说。
覃最坐在旁边听着,仍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事儿本来就不是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偿所愿。
——比你现在难受更难受的事儿,是有一天你看见他真的难受了。
他脑子里全是杜苗苗的哭声,和康彻这两句话。
杜苗苗在他小叔去接新娘的时间里,缩在小公园的小路里哭了个昏天黑地,把保安都给招来了。
保安站一头雾水地歪着脖子看杜苗苗哭了会儿,问了覃最两句,覃最说杜苗苗高考落榜了。
都落榜了,保安也不好拦着不让哭,只好象征性地提醒杜苗苗要哭好好坐着哭,别蹲在上面踩着椅子,哭完别人还坐不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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