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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男人,最原始的荣耀便是为了区分“你们”和“我们”而战斗,顺便在战斗的间隙,驯养他们的女人们。他考上医学院的那年,父亲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苍老,在竭力扮演骄傲的时候已难掩疲态。他踏上去大学报到的火车那个瞬间,就没打算再回来——父亲不会想到这个的,或者说,想到了,不愿相信。
故乡只能是安放墓志铭的地方。但你不能指望父亲理解这件事。当他告诉父亲他在申请去美国留学的奖学金时,父亲先是大惊小怪地瞪着他:“我的儿子怎么能去看美国鬼子的脸色,”不过几杯酒喝完之后他就兴奋起来了——那是他失业以后的新嗜好——父亲强迫他跟自己碰杯,鼻尖上冒着油腻的汗珠:“去美国是好事。有出息的男人志在四方。记得,不能忘本,要衣锦还乡。”他淡淡地一笑,决定善待自己压抑了多少年的厌恶,他轻声说:“迦南的大学学费你不用担心,我来负担。我给他寄美金。但前提是,你去跟你那个寡妇断了关系。否则,我就什么都不管。你要不然就去借钱,要不然,就让他自己去大城市打工吧。反正是你说的,志在四方。还有,酒还是少喝点,把肝脏喝坏了,你那点低保可不够去做移植。”
父亲当时的眼神,就像是被窗外的电闪雷鸣吓到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赢了。可也正是因为这个,心里悲凉。他突然发现他本质上和父亲并无区别,所以此刻他才会有胜利的感觉。尽管惨然,可是,“赢了”的概念还是明明白白地统治了他。如梦初醒地意识到这个的时候,他觉得有股寒冷沿着脊椎呈放射状地在他皮肤下面扩散着。他走出家里的老房子,走到残旧得只剩下一棵树的院子里故作镇定地拿出一支烟放在嘴里,然后发现在还没点燃它的时候,这样含着完全不便于深呼吸。迦南从门旁的台阶那里走过来,站在他面前,默默地从自己的牛仔裤兜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打火机,扔给他。
“你学会抽烟了,”他不动声色地问。他想起来刚才他坐在小方桌前跟父亲对饮的时候,并未关上纱门。在这个夏夜里,如果迦南一直都站在他刚刚在的位置,跟蝉鸣声待在一起,应该什么都听得见。
迎南从他手里把打火机拿了回去,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算是回答他。那年迩南十七岁,个头比他高。他刚刚发现迎南已经变成了一个俊朗的少年,也许他挺拔地穿过学校的走廊时会收获一些肤浅的女孩子惊喜,羞怯,也含着挑逗的眼神。——这应该就是陈迎南人生里最值得自豪的事情,反正他心智向来都比较低。陈宇呈医生在心里冷冷地一笑——严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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