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一个劲追问,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宝贝曾外孙,是否调皮捣蛋,是否机灵乖巧,什么时候能带回梁都来。
除此之外,便是自言自语,说些不痛不痒的琐碎小事。
诸如自己什么时候,去某位朝臣府上喝了顿小酒,酣畅淋漓,什么时候,又跟某位正值壮年的武将切磋了一下武艺,一把八十斤的板斧耍起来依然虎虎生风。
其实王老爷知道,他这是想让自己,将他安然无恙身体依然健硕的消息,讲与李乐瑶知晓。
唯独出乎意料的,这死老头明明酒量大得惊人,大有一种酒坛子面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生猛气势,可这天晚上,才刚刚一壶小酒下了肚,竟醉得趴在桌子上沉沉睡了过去。
与当年在齐王府,故意设计逼迫他王老爷签下婚书时截然不同。
这一次,是真的醉了。
王老爷这才突然发现,这个脾气古怪的老顽童,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
……
婚典定在十月十四,这是钦天监与礼部一起敲定的黄道吉日。
堂堂天下第一大国当朝女皇帝大婚圣王,以及册立储君,绝对是庆国上下臣民最隆重的盛事。
朝廷颁下诏书,大赦天下,免农税商税三年,在京七品以上官员皆须到场朝贺,且所有外地就藩的郡王以及身上背着爵位的皇室勋贵,皆须携诰命夫人回京。
不仅如此,天下诸国也都纷纷派了使臣前来观礼道贺。
大康朝廷派遣前来观礼朝贺的使团,正使大人乃是去年才刚升迁上任的礼部左侍郎范粟。
此人王老爷倒也熟识,是他那唐家老丈人唐明的老部下了,算信得过的自己人。
唯独没想到的,副使的人选,竟是现任临州太守的张渠。
正是当年南楚国王朱举驾薨,他王老爷带领使团前往吊唁,担任副使的那精瘦老头。
五十好几的人了,本来待在礼部员外郎的位置上,基本算是升迁无望了,后得了他王老爷在皇帝面前大力举荐,才得以京官外放,做了临州太守。
也算是枯木逢春了。
这几年在临州,政绩还算卓绝,可圈可点,而眼下竟突然被任为副使前来,不出意外的话,可能过不了多久,便会调任回京了。
只是也不知,此次出使,这老头又有没有在车厢里,塞个美艳妇人,一路疯狂输出。
又或许,一大把年纪了,已经有那心没那力了吧。
而就在婚典之后,他与李轻眉在德芳殿召见,接受诸国使臣朝贺见礼时,这范粟与张渠,却总显得心事重重。
脸上总写着浓浓的忧虑,欲言又止似乎想提醒他些什么,可最终也没说出口来。
其实他王老爷也知道,他们到底在担忧什么。
可又能如何?只能报以苦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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