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的日头刚偏西,张志成便觉着后脖颈发紧。
采石队稳定运转了一周,产量稳步推进,但距离工程所需却还有不小的缺口。
今日张志成再度跟队,戈壁滩被一层灰暗的纱幕笼罩,四周弥漫着一股不对劲的沉闷。
刀疤脸把磨破的军绿褂子搭在肩头,斜倚着嶙峋巨石,露出的膀子上有道蜈蚣似的旧疤。
他叼着莫合烟,烟头在昏暗中明明灭灭:"
我说老哥子,前儿个黑风都没把咱咋样,还怕这点小风浪?"
话音未落,拴在石料车上的红布条突然绷直了,猎猎作响。
不远处,张志成蹲在岩壁背阴处,全神贯注地核对清单。
突然,笔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拽了一下,在纸面拉出一道扭曲的墨痕。
他下意识地顿住,手中的笔悬在半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不安,这种不安就像一只无形的虫子,在他心底缓缓蠕动。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空,只见西边地平线泛起诡异的橘红色,好似被熊熊烈火点燃,那光芒越来越浓烈,仿若有千万匹野马正扬起铁蹄,气势汹汹地奔腾而来,那压迫感扑面而来,让他的心跳陡然加快。
全体注意!
收拢骡队!
"
他扯开洗得发白的军装领口大喊。
话音未落,远处沙丘轰然炸开,三十斤重的条石竟被掀得打旋!
老蔫儿手中的绳索在这骤然而至的狂风中,“啪”
地一声绷断。
他的双手还保持着用力的姿势,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无措,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整个人呆立在原地,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骡马们受到惊吓,嘶鸣声此起彼伏,在狂风中四处乱窜,它们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这可怕的困境。
戴眼镜的小林被缰绳猛地一拽,一个踉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进沙窝。
他的眼镜在慌乱中飞了出去,一闪便消失不见……双手在沙堆里慌乱摸索,“我的眼镜,我的眼镜呢……”
“蒙住口鼻!
动作快点!”
张志成一边大喊,一边迅速扯下自己的头巾,几步奔到水桶旁。
他的动作急切而又利落,双手将头巾狠狠浸入水中,浸湿后迅速分给众人。
此刻,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天地间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清。
“栓柱,带人按住头骡!
千万别让它跑了!”
刀疤脸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冲向头骡。
他刚伸出手抓住领驼的缰绳,就被发狂的骡子拖着在沙地上滑出十几米。
粗糙的沙地像砂纸一样摩擦着他的身体,火辣辣的疼痛从后背、手臂传来,他的衣服被沙砾划破,皮肤也擦出一道道血痕。
但他紧咬牙关,双手像钳子一样死死地攥着缰绳,嘴里怒吼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混乱中突然有人尖叫:“石料!
石料散了!”
张志成在能见度不足三米的沙暴中摸索前行,狂风几乎要将他掀翻。
他一次次踉跄着稳住身形,朝着石料散落的方向扑去。
指尖触到冰冷的条石,他心中一紧,想起王力临行前塞给他的五四式手枪,此刻正死死硌在后腰。
但在这生死关头,比起武器,他们更需要的是能固定驼队的铁桩,可四周除了漫天黄沙,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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