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挑头说道:“行,张副指挥,俺听你的!”
众人相互搀扶着,收拾好剩余的物资,朝着飞鸟飞去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在他们身后,风沙渐渐散去,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在漫天黄沙里艰难地往营地挪。
风刀子似的,裹挟着沙砾抽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刀疤脸一声不吭,阴沉着脸,每走一步,左脚都重重地跺在地上,扬起一小团沙尘,仿佛在跟这鬼天气较劲。
他心里窝着一股火,越想越气,想起家里的老婆孩子,老婆一个人又要照顾老人,又要拉扯孩子,自己却被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还不如继续管着蹲大狱呢,掰着指头数日子,时间到了,自然就出去了,其他也不用念想。
小林耷拉着脑袋,手里死死攥着那副断了腿的眼镜,时不时抬手狠狠抹一把脸上的灰,嘴里嘟囔个不停:“这叫啥事儿啊!
咱们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结果一场风沙,啥都没了!
我这眼镜也没了,往后可咋整?大戈壁滩配都没得放配……不知道要被困到啥时候!”
老蔫儿落在最后,他咳得腰都直不起来,每走几步就得停下来,扶着膝盖,喘着粗气,用那满是老茧的手背擦去嘴角咳出的血丝,再咬着牙,蹒跚地跟上队伍。
自己这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可又不想拖累大伙,只能强撑着。
一进营地,眼前那乱糟糟的景象,让大伙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帐篷东倒西歪,被风沙扯得破破烂烂,像几块破布瘫在地上。
工具、物资扔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刀疤脸再也憋不住,“哐当”
一声,把手里的铲子狠狠摔在地上,扯着嗓子吼道:“还干个屁!
这日子是人过的吗?天天累死累活,饭都吃不饱,还得遭这罪!
这劳改也没把人当牲口用的吧!
啥时候是个头啊?”
他眼睛狠狠地瞪着张志成,恨不得把满心的怒火都喷到他身上。
向来理智的小林也跟着叫嚷起来:“就是啊,张副指挥!
我们没日没夜地干,图啥呢?一场风沙,全泡汤了!
我本想着好好表现,能早点改造完回家挣工分,现在看来,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熬出头。
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
其他劳改犯们也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起来。
“天天吃那干巴巴的馒头,硬得像石头,喝的水都是浑的,一股子土腥味,我都快受不了了!”
“是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到底为啥要在这儿遭罪?当初真不该犯糊涂,落到这步田地!
咱们这罪受得,真能换来啥鬼知道!
张志成站在那儿,看着情绪激动的众人,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他缓缓走到大家中间,目光坚定地看着每一个人,沉声说道:“大家伙儿,我知道是我没考虑周全,让大家受苦了。
我也是心急,想让塔河工程早点完成,让大家能早点回家和家人团聚。
但咱们来这儿,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些等着用水的的新耕地,还有老百姓!
总干渠修好了,能让多少人有水喝,有地种?咱们吃的这些苦,都是为了更美好的明天!
为了国家建设,咱们这点苦又算啥!”
刀疤脸一听,冷哼一声,满脸不屑:“你说得轻巧!
伟大事业能当饭吃?能让我马上回家?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到底啥时候能回去!
我老婆一个人在家,里里外外全靠她,我咋能放心?你说减刑,说得容易,到底啥时候能减?家里的地撂荒了,一家人喝西北风啊!”
张志成没被他的话激怒,他理解大家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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