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护土会疲於应付病人,半哄半威胁地对患者说话,棠溪彦发现这个领域简直像是自已的童年写照,每走出几步就遇到新的情况,然後心理暗示,忍不住去想从前那段毫无生气的记忆。
棠溪彦看着自已被抓出红痕的手腕,五指手印非常清晰。
他记得小时候有个很开朗的邻床『病友』,据他本人所说,他的情况和棠溪彦相同,觉得自已没病,但是被家人送进来。
未成年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两人在乾净整洁的病房里,偷偷互诉心事,距离越来越近。
那个人的病床上,用小铁片刻着一行字:我在这张床上死去。
他死了吗?
棠溪彦不知道。
明明预知没有显灵,棠溪彦什麽都没看到,病友却突然死了……其实他应该是没死,他只是不辞而别。
可能是缘分不够吧。
棠溪彦心里空落落的,没有难过,也没有哭。
他说不出是什麽感受,从邻床空了之後,棠溪彦就开始吃不下睡不着,没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很快,这张空了的床被下一个病患住下。
新来的患者看着这行字,还没换上病号服就开始大哭: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一定是上一个死在这张床上的人要杀我!
小时候的棠溪彦静静地反驳:不是,他想说,他在这世界活过。
你理解错了。
那人破口大骂棠溪彦,动静引来护土和保安——当时保安的职能还在,护土的分工中还没有被增加职能——总之那人被压住。
即使如此,仇恨的双眼依旧在瞪着这个安静的小孩:你是人是鬼!
居然说这种话!
你是不是想害我!
去死!
去死!
这才是真正需要住院的人。
从那天后,棠溪彦一直享受单人病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很快他开始厌食,连吞咽稀烂的食物都很困难,只能喝营养剂和打针。
医生护土们催促了几次,连棠溪国光的贴身助理安泉都催了两次,棠溪夫妻才不情不愿地姗姗来迟,这才发现,棠溪彦的状态快要驾鹤西去了。
见到父母,棠溪彦的症状突然消失,很快就恢复到正常的小孩体质的水平。
但经过这事儿後,棠溪夫妻终於能意识,这场婚姻的最大受害者是他们的孩子。
现在,棠溪彦无端想起这些零碎的记忆。
这个领域真可怕,真讨厌。
「在想什麽?」裴祈轻轻握住棠溪彦被抓出血痕的手腕。
「他挺可怜的。
」棠溪彦说,「我知道他的心情。
」
「别去同情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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