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梦就这麽开始了。
四周一片漆黑,喉咙乾的像被人强行塞满了刀片,前所未有的饥饿感几乎能瞬间将人逼疯,但我只能嗅到自己脏腑深处散发的血腥气。
鼻腔也是乾燥的,还混杂着沙土特有的粗糙颗粒感。
我似乎被掩埋在一座废墟中。
忽然,有人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他说:「我们已经一起被困在这里四天了,救援队不知何时会来,若是两个人一起饿死,实在没有必要,不如牺牲一人,换取另一人活命。
」
「只能活一人,认命吧。
」男人低声道。
我听到了「哧喇」一声,那是锋利金属出鞘的声音。
雪亮的锋刃划破黑暗,隐约照亮了他清冽的眸光。
即使知道自己死到临头,我也不得不说,那可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
一连七晚,我重复做着这同一个梦——我和一个男人被一起被困,我不良於行,而他抽出了利刃,看上去想宰了我当储备粮,好等到救援。
这段重复的梦掐头去尾,既没有前因,也没有向後延续——不过,或许我应该感到庆幸,因为梦境无比真实,能逼疯人的痛楚和乾渴都货真价实。
而且合理推测,如果梦继续下去,下一步这人恐怕就得捅死我。
哦,不对,如果是要将我作为粮食,他便不能立刻杀了我,而应该割破我的静脉,让我的血缓慢流出,缓慢凌迟我,让我一点点感觉自己的生命流逝,成为一具乾瘪的皮囊。
虽然始终没有更多新的信息,但好在随着梦境的重复,我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
第二晚,梦中,我注意到他拿利刃时用的是左手。
人们在生死对决时自然会使用自己的惯用手,因此,我推测他是个左撇子。
第三晚,梦中,我终於习惯了这具废墟中的破烂身体,能调动五感查探周围。
依然一片漆黑,但我意识到那男人的一些用词和语气也让我觉得熟悉。
於是,醒来後,我将梦中他说过的那几句话默在我的软面抄上。
我少年时不学无术,曾粗浅涉猎过一些语言学通识。
知道怎麽通过IPA丶嗓音停顿符号之类的手法记录一段话的语气和停顿变化,这让我能够精准复刻下梦中最重要的信息——也就是男人的言语细节。
并在白天的时间里不断斟酌和回想。
接下来的三晚,我已经摆脱了最初的痛苦和恐惧,不断通过梦里的细节完善关於男人话语的记录。
而这时,那种古怪的熟悉感也越来越强——虽然我看不到男人的脸,但我有种直觉:
我认识他,或者说,我「曾」认识他。
第六日,临近国庆,大学图书馆闭馆两日,其他时间换班轮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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