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祁昼被安排在同一间。
这还是那路人女医生特意招呼的——虽然
对於我和祁昼是同性略有惊讶,但她似乎很快将这种情绪转换为了唏嘘,一直用一种让我发毛的神情目送我们一路。
我基本都是皮外伤,外科医生为我简单缝合处理伤口後便离开了病房。
急诊病房便只剩下我和祁昼两人。
他还在手术苏醒期。
医生交代因为麻醉原因,两小时内一定不能入睡,需要有人看着。
我先试图再次开机手机,发现它的确已经彻底成了砖,只能回头看看能否修好。
我倒不是心疼这只手机,只是想看祁昼的最後一条信息。
——我非常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怀疑过……我是周灼。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我其实可以直接问祁昼的。
於是,我直起身看着他,就想开口。
月光从窗棂中微微投入,散在他苍白的眉眼上,安然恬淡。
我忽然凭空生了几分退意。
什麽事都明天再说,我对自己说:今晚我们都累了,先算了吧。
这时已是深夜三点,万籁俱寂,忽然松懈下来,我只觉困意上涌,头痛欲裂,失血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眩晕。
我的眼睛就要阂上,又忽然想到医生的嘱咐,半睡半醒间心头猛地一跳,一个激灵,睁眼去看祁昼。
他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露出一点眸光。
我一时弄不清他到底是睡是醒,就有些紧张,便喊他:「祁昼!
」
祁昼的眸子轻轻动了动,喉结滚动,「嗯」了一声,嗓音低哑,带着些和平时不同的慵懒温顺。
像只懒洋洋的狮子。
醒着就好。
我心头大松,知道刚手术完人还很虚弱,并没有和他聊天的打算。
我发现病床下有滑轮,便灵机一动,将我的床挪过去,挨在他的边上,又将两张病床之间的帘子拉开,侧躺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祁昼苍白锋利的侧脸。
我发誓,当时我昏昏欲睡,脑回路笔直,心无旁骛。
做这些举动纯粹为了更方便看着祁昼不让他睡——直到某一刻,祁昼侧头,与我面对面,四目相接,我和他那对灰蓝色的眼睛长久地对视着,呼吸相闻,睫毛几乎都要贴上了。
然後……我後知後觉地听到了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
明明重逢後再亲热的事也做过,我此刻却忽然有些不太自在,就找话说:「你想喝水吗?」
祁昼依然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微弱的床头灯下,他瞳孔中的蓝色泛着淡淡的暖色,又仿佛漾着水汽,看起来难得的顺从。
我忽然有些恍惚,因为总觉得他已经很久没有这麽看着我了,又或许是重逢後我一直没有心平气和丶安安静静地注意过他的神情。
他的嘴唇有些乾燥起皮,应该的确渴了。
但我怕直接喝水会呛入气管,便跑出去买了棉签,再蘸了饮用水,轻轻在他唇边抹着。
他的唇色因失血而苍白,沾了水後便像块莹润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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