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便知道,我的确快要疯了。
——想一想奶奶。
想想贺奶奶。
我提醒自己。
我还不能死,我还对她有责任,我还对死去的贺白有责任,我还对死去的父母有责任。
蛇男或许将我的沉默当作鸡蛋忌惮,也不催促,好整以暇地等着我的回答。
半晌,我叹了口气:「就算你这麽说……我真的不知道那份名单在哪——哪怕杀了我也没用。
」
「先别急着拒绝,我们谈谈条件……」蛇男表面甚至还温和地笑了笑,眼里却有狠戾一闪而过。
我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扬起登山杖一挡,正撞上蛇男手中锋利的弹簧刀,金属相撞发出一阵让人压缩的锐响!
他见偷袭被识破,索性也不再装,立时发了狠,手里弹簧刀狠狠往我咽喉丶心口丶腹部几处要害招呼而来,我当了几下,只觉相形见绌,忽然感觉手里一轻,竟是登山杖断了!
想来也是,这种户外产品虽然结实,但考虑轻量负重,大多用轻金属,怎麽挡得住刀子!
登山杖一断,我手臂立刻被划伤一道,鲜血汩汩流出。
我忍着疼,一步步将蛇男往悬崖边上引。
他已经见过祁昼的下场,当然不会那麽傻自己失足。
但那边地势陡峭,又雨天湿滑,我比他更有经验。
然而,与此同时我只觉得自己力气越来越弱,恍惚间,我看到悬崖下祁昼的衣角,忽然觉得心神一泻,最後一点力气也散了。
就这样吧。
我忽然想道:好累啊,我尽力了。
我尽力过活下去,应该可以放弃了吧。
蛇男的弹簧刀就要刺入我的心口。
我微阂双眼,却没立刻感到剧痛,电光火石间,馀光却见边上藤蔓中有身影一闪而过,然後,修长有力的手握着瑞士军刀稳稳地抵住了蛇男的咽喉!
「祁昼!
你竟然没死!
好啊,你们合谋算计我!
」蛇男瞪着那人,目眦欲裂。
……是祁昼。
我站在原地,恍惚地注视着他。
雨不知何时已落了下来,越下越大。
祁昼背对着我,面朝悬崖而立。
乌黑的天幕映着他的身形,山风卷起他单薄的衬衣,猎猎作响。
雨打湿了他的肩头,打湿了他肩头的碎发。
祁昼侧头望向我,对视间,我看到了他黑沉沉的丶湿透了的眉眼。
他从未有什麽时候比现在更融於自然,就像这云雾中的大山,烟气缭绕,明明触手可及,却遥不可望。
我从未比此刻……更像触碰他,又更畏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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