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身体不好,祖母又有了千秋,今个晌午的午饭就得你我相对了。”
宋凝拎着裙摆走在稍前几步,略微回眸时弯起的秋水眼眸落入几缕秋阳,甜美的像是琉璃杯里的蜂蜜。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要留饭了。
也想得清楚,虽然是端阳郡主相邀,但毕竟是长公主府待客,连顿饭都不留到底让人觉得小家子气,长公主必然不愿意背这样的名声。
“承蒙郡主相邀已是有幸,又是府上美景又是美食的,我这两手空空来的人实在是不好意思。”
朝惊鸿跟着她的脚步,闻言也笑眯眯地看过去。
“我邀你原本只是想邀到我府上,母亲原本便有御医日日候诊,倒也方便地很。”
宋凝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神色来。
“可是母亲素来多病心思便敏感些,早前听说了你的事情便动了气,现下又闻我邀你来,这下如何肯轻轻放过,非得到祖母这来要一份体面,也算是要你在京中能好过些。”
朝惊鸿不语,只是浅笑着将目光投向廊下的园子里。
长公主府邸在日光的轻抚下,氤氲着一层暖煦的光辉。
这个时节里便是菊花的时候,立在廊上都能看到园里一座精心雕琢的菊花造景,宛如一方被岁月珍藏的绮梦,撞入眼帘。
那是由无数株菊花交织而成的园艺盛景,红菊似天边流霞,灼灼其华,每一片花瓣都张扬着热烈;白菊则如霜雪初凝,纯净而高洁,瓣瓣舒展间尽显清冷之态;黄菊若碎金铺就,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华贵之气扑面而来。
它们或簇拥成团,或错落有致地分布,犹如一幅天然的写意画。
日光毫无吝啬地倾洒而下,为菊花镀上了一层剔透的金芒,花瓣的纹理在光影中清晰可见,更衬得每一朵菊花娇艳欲滴。
微风轻拂,花枝轻颤,菊花随风舞动,相互摩挲,发出细微的簌簌声,似是在浅吟低唱着一支乐章。
与此同时,一缕缕淡雅的菊香悠悠飘散,萦绕在空气中,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宋凝看向她,有些好奇地问,“姊姊爱菊?”
京中近几年来标榜自已爱四君子的人越来越多,每每到了时令,好些的梅兰竹菊的价格更是可到天价。
却没想到朝惊鸿笑着摇了摇头,“我哪有那个意趣,便是个凡尘俗世人罢了,花也喜欢水也喜欢,只要是好看的我都喜欢,哪里谈得上什么爱不爱。”
宋凝莞尔,亲昵地牵住朝惊鸿的手,“姊姊才是真洒脱呢,不像其他人光会说假话,嘴上说着爱这个爱那个,其实只是最爱自已罢了——谁不爱自已呢?偏偏不敢承认,好没意思。”
宋凝脚下步子轻快,挽着朝惊鸿便像一只蝴蝶般往前翩跹,丝缕微风拂动发丝,朝惊鸿侧眸看她,便见那张甜美面容上依旧含着笑,只在某个时候,光被廊亭挡住,那双英气的眼便凝了下来。
不像是蜂蜜,反而像是一汪潭。
长公主宠爱孙女,宋凝的院落自然离长公主不远。
她拉着朝惊鸿刚进来,几个打扮秀美的女官便已经迎了上来,一路待到进了暖阁落座,香茶捧在手上,这才悄无声息地又退了出去。
朝惊鸿不自觉弯了眼睛,瞧瞧这长公主府的人,有客来时锦簇花团,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如同叽喳喜鹊,客入了内室却又安静的像一团云气。
来时热络又能不动声色的通报,到了主人面前又守礼,真是好灵巧的几个侍奉之人。
“姊姊笑什么呢?”
宋凝眨了眨眼,“妹妹这里的香片入不了姊姊的眼?”
“这便是说胡话了,”
朝惊鸿放下手里的茶盏,笑盈盈抬眸看向矮几对面的人,“这茉莉香片窖的极好,哪里又有我挑三拣四的地步呢?”
宋凝听她最后半句话,顿了顿,也轻轻放下手上的茶盏,面上笑意不变,只略微正坐了些,依旧看着她。
“我来时听闻府上正新培秋菊,没想到这菊景明明璀璨,想来是长公主府上门第高贵,还想再培些更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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